侍岩

* 完结啦☆请轻打qwq








 



9.
 
   喻文州陪着黄少天一直在沙滩上坐到烟火放完，但村子里的活动还没有结束，村里人大都聚在沙滩上又唱又跳的庆祝新年，看的黄少天也想唱歌，好不容易被喻文州阻止然后赶回海里去。
 
    “少天的声音太好听了，我怕有人找来把你拐了。”
 
    “什么啊，我不都被你拐了还有谁能拐的走我？”
  
    黄少天不满的撇撇嘴，但也知道喻文州是怕自己被人看见，毕竟人鱼的身份至今也仍然很吸引人，要是被发现了恐怕性命都不保。他颇有些伤感的垂下眼眸。
 
    “如果我是人类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不管你是人类还是人鱼我都会喜欢你的，这跟你是什么物种可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存在。”
 
    “喻文州你之前没这么肉麻的！”
 
    “少天不喜欢？”
 
    “…我没那样说。”
 
    喻文州笑意盈盈的又俯身过去在黄少天侧脸落下一吻。在一片黑暗之中也看不出面前人鱼是不是脸红了，反正从他把半张脸沉进水里的行为中也能看出一切。
 
    “好了，快回去吧。”
 
    “嗯…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
 
    “最多三天就会再出海的，别着急，少天也不能再来找我了，这不是闹着玩的，被人看见了后果很严重，你…”
  
    “哎呀我知道了，喻文州你真啰嗦…”
 
    人鱼嘟嘟囔囔了好一会，转身似要往回游，结果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在喻文州疑惑地注视中一甩尾巴，半个身子跃出海面，凑近了喻文州在他脸颊亲了亲。
 
    带着海水味道的吻，不过在喻文州的感受里却是甜的。
 
    “我走啦——”
 
    人鱼略带调皮的对他吐舌头，然后转头钻入海中。
 
    喻文州在原地看了一会，随即低头轻笑出声。他走过沙滩上唱歌跳舞的村民，不少人对他打招呼，他也笑着回声好。

    以往每个新年喻文州都当作能够好好休息的放假时间，但这次的却不太一样了，有个人还在等他呢，所以他巴不得这所有人都庆贺的三天赶紧过去。
 
    三天里，他几乎是做什么事都能轻易联想到黄少天，就算是躺在床上休息都会不自觉的想起他对自己笑着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天晚上，喻文州在吃晚饭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父母在门外小声交流着什么，神情还带着犹豫和不忍，看起来颇为奇怪。他好奇的过去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结果二老笑着对他说没事。
 
    但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喻文州总觉得不对劲，又追问是不是真的没事，结果被催着去睡觉，说什么明天还要早早出海让他早点休息。他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一听这个还是妥协了，一想到可以见到黄少天他就没心思去想别的。
 
    他本以为一切还会像以前一样。
 
    然而事与愿违。
 
    喻文州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带着灼热的温度从木制窗户里照射进来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坐起身后才发觉头有点晕，连带着身体也没什么力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睡过头了。

    喻文州觉得不对劲，他的生物钟不是一般的准时，睡得再晚也不可能一觉睡到中午才醒的。他站起身准备赶紧洗漱好去找黄少天，他已经迟到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生气…
 
    一种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的把喻文州淹没。
门打不开。被从外面锁住了。
 
    他慌了，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父母状似无意的问他平时都是在哪里打鱼的，喻文州没有多想就说了个大概的位置，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个陷阱。
 
    他们发现少天了！
 
    喻文州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礼貌，用力拍了拍门，没有人应，过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从门外传来，是他的母亲，好言相劝的对他说不要对人鱼有多余的感情，就算是友情也不行。
 
    “他救过我的命！”
 
    “……那也不行，村里的人都去了，已经去了很久，你拦不住。”
 
    喻文州气急，担忧和惶恐一时间尽数冲上心口。他怕，如果黄少天被那些人发现了会怎样？村子里虽然没有人会做炮火去伤害海里的生物，但就算是冷武器也足以杀死人类，更何况是没有武器的人鱼？
 
    而且…黄少天会不会怨他？会不会觉得是他把他们俩会面的地点告诉别人的？
 
    喻文州怕了。
 
    如果黄少天出了什么事，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毫不犹豫的打开窗户，翻出去。或许他的父母还是不忍心待他那么狠，就算锁了门也还是留了窗户这条后路。喻文州拼命的往海边跑，却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船，想来是被村里的人用来做吸引黄少天的诱饵了。
 
    那条船底下有一条用作装饰的黄色布条，就算是在海里也特别明显，那是喻文州特意为了让黄少天能认出自己的船而做的标记。

    现在却成了引出他的诱饵。
 
    喻文州后悔莫及，焦急地在沙滩边转了好一会都没看到一条船，一咬牙就要脱衣服下海，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能力能游过去，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
 
    朝声音发出的声音望过去，一个老人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正在对他挥手。喻文州认出她来，那是村里最年长的一位老婆婆，人鱼的故事就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喻文州小时候也是从她这里听故事。
 
    “这船借你用，不过有点旧了，小心点。”
 
    “谢谢阿婆！”
 
    喻文州草草对老婆婆道谢，把积了灰的小船推进海里，急切地上船拿起浆往前滑，这或许是他最卖力的一次划船了，就连当初经历生命危险的时候都没能有这样的动力。
 
    老婆婆在后面轻轻叹了口气，佝偻着背看着天空，最终发出惋惜的嗟叹。
 
    “真是…要变天了啊。”




10.
 
    黄少天在看到那艘熟悉的小船后面还不远不近跟着众多船只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人鱼不是那么冲动的生物，但他唯恐是喻文州被那些人威胁不得不报出了他的位置，所以他下潜的更深了些，试图游近些看看喻文州在不在这些人之中。
 
    结果闪烁的鳞片暴露了他的位置。
 
    一看到水底有金色的东西游过立刻就有人大呼小叫起来说看到了，然后船只尽数围过来，尖锐的刀片被绑在半人高的树枝上当作武器，有几只甚至已经朝着黄少天扔过来了。
 
    他嗤笑人类弱小的手段，这种攻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根本没什么躲不掉的，但能够造成伤害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人故意大声说出的话。
 
    “还真是人鱼啊，喻文州到底是怎么遇上的，真是太幸运了，亏得他藏着掖着到现在才说啊。不会是想自己偷偷处理了吧？”
 
    “切，那人一直就没什么胆子，就算见到人鱼了又怎么样？”
  
    “就是啊，看那天晚上他们俩亲密的样子，指不定都认识好久了，啧啧…以前他就是划船最慢的那个吊车尾，现在也还是一样。”
  
    黄少天怒了。
  
    他可以忍得了这些人说他任何，但忍不了他们说喻文州。金色的人鱼不顾一切的往海面上冲，但好歹是没太过贴近那些船，只是抬起尾巴不客气的往刚才说喻文州是吊车尾的那人身上甩了一身的海水。
 
    “你们知道什么！他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人鱼皱着眉恼怒的开口，声音几乎是吼着从嗓子里冒出来。他很小心谨慎，说完话后迅速看了一圈，没看到喻文州便再次沉入海中观察情况，那些人也不急着下手，还在上面调侃。
 
    “哟，会说话？不会是喻文州教的吧？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自己被卖了还不知道呢。”
 
    喻文州…是喻文州主动说出了自己的位置？黄少天心里一阵动摇。
 
    他不是不相信喻文州，他信，就算是喻文州主动要他的命他都愿意给，但这时候他却犹豫了。
 
    喻文州没有来见他。不出现，是代表什么？不愿意看他在面前死去还是…因为出卖了他而心有愧疚不想来？

    “你们胡说什么！文州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叫他来救你啊？”

    黄少天的再次探头出现没让这些人再留手，船只几乎全部围绕着黄少天转，除了仍武器还有撒渔网下来的，黄少天堪堪躲过，却没料到尾鳍被渔网勾住，一时间竟没能挣脱。
 
    糟糕！
 
    黄少天回身奋力想将尾巴拯救出来，然而船上的人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快！他被缠住了！”
 
    无数绑着刀片的树枝就这么投下，黄少天躲得狼狈不堪，上面控制着渔网的一船人还在不停的把网往海面上拉，他拉住渔网跟上面的人进行拉锯战，然而对方实在是拥有过于明显的人数优势，尖锐刀片划伤他的手臂，他疼的浑身一颤，漂亮的尾巴无意间甩出海面。
 
    然后被瞅准机会的人一刀刺入尾部。

    就算有坚硬鳞片的阻挡，刀片还是刺进了他尾巴里一大部分，然后又尽数抽出。黄少天闷哼一声，痛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全身僵直，连力气也使不上。他咬了咬下唇，转身拼了命往海底钻，但奈何尾巴被勾住，怎么也挣脱不掉。
 
    “文州在哪里！”
 
    他干脆开始反击，危急情况下疼痛暂时性的被忘记。尾巴一甩将一条船击打的左摇右晃。
 
    “还想着他？他把你的位置说了之后就在家睡觉呢！”

    “别胡说！”

    “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这些人是不会说实话的…要去找喻文州…黄少天下意识地把喻文州当作救星。

    “少天！”
 
    而这个救星也确实来了。
 
    是喻文州！黄少天眼睛一亮，事实上他根本就没看到喻文州的脸，但凭着声音的来处他判断出喻文州的位置，然后拼了命的把尾巴挣脱出来，一个劲儿往喻文州所在的方向游。
 
    他看到一条破旧的小船，毫不犹豫的往上跳，一头扑进喻文州怀里的同时也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人鱼狼狈的攀着喻文州的肩膀，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的尾巴上有一个可怖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比人类的血液看起来颜色要淡的多的红色液体混着海水，一点一点顺着鳞片往下流。

    不仅是尾巴，他的手臂上也有伤，因为贴着喻文州的缘故导致血也往他身上流，慢慢浸湿他的外衣。
  
    黄少天的尾鳍上还被渔网勒出痕迹，看的喻文州心惊。他紧紧搂着黄少天的腰，指尖都有些颤抖。他想给黄少天处理伤口，人鱼却死死的缠上来，大口喘着气凑在他耳边，声音带着哭腔。
 
    黄少天一声声叫着喻文州的名字。
 
    “不是你…不是你说的…对不对？文州…不是你告诉他们我在那里等你的…”
 
    喻文州听的难受，他把黄少天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语气里是浓重的沉痛和后悔。
 
    “我以为只是随便问问我平时会去哪里捕鱼，没想到他们已经准备好对你动手的。我不知道…对不起，少天，是我的错，我…”
 
    “没关系。”
 
    黄少天一听这话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喻文州主动背叛的他就好，只要不是喻文州也和那些人一样要他死就好…他充满依赖的蹭了蹭喻文州的侧脸，一旦让他安心的人就在身边，伤口的疼痛反而越发剧烈。
 
    他低声对喻文州说他疼，颤抖的声音里还带了点受欺负似的委屈。
 
    喻文州握紧双拳，抬眸冷然望向慢慢聚过来的船只，和船上那些盯着他怀里人鱼看的村民。

    “说完了没？喻文州，我劝你早点让开，不然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不好吧…”
 
    “你懂什么！这人鱼抓到了卖出去赚回来的钱都能够我们过一辈子的，还管这个吊车尾干什么？！”
 
    黄少天听这话又强撑着要起来跟他们辩个明白，却被喻文州按住后脑勺不能动。他感觉到喻文州轻轻吻了他的侧脸，声音温柔，带着一贯的冷静，像是所有的一切他都能解决，无条件的让黄少天放心。
 
    “没事的。”

    “文州…”

    “没事的，交给我吧。”
 
    喻文州拍了拍黄少天的后背，小心的把他从怀里抱到船上的空位，注意着不碰到他的伤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平静的和面前众多船只上的人对视。村民没有立刻动手，似乎也是怕好不容易现身的人鱼就这么死掉了。




11.
 
    喻文州一开始就没想过这样的僵持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住在海边小村落的人们确实淳朴，但在利益面前谁也不会真的善良，甚至会拿起武器对着自己人下手。虽然喻文州根本就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所以在尖锐刀片朝他丢过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躲，站在船头任由刀片没入肩膀。他身形颤了一下，却仍然倔强的站在那里为黄少天挡着，任身后黄少天怎么用尾巴拍他他都不动。
 
    黄少天叫着喻文州的名字，哭腔越来越明显。
 
    喻文州回头看他，眉眼竟还带着笑的，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他对黄少天示意了船下平静的海水，意味不言而喻。
 
    “少天…千万别哭啊。”
 
    这人…到底哪来的自信…还能这样跟他说话……还想让他独自逃走啊……黄少天几乎都快忍不住想哭的念头，但好在他也没来得及哭出来。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越来越靠近这边的那条船上的人举起手里的树枝，闪着银光的刀片眼见着就要往喻文州胸口去了。
 
    一切都在分秒之间。
 
    喻文州本想着他可以替黄少天承受最坏的结果。当然，如果可以让这些村民清醒一点别再执着于人鱼那自然是最好，但可能性实在太小。
 
    如果最后只有黄少天活着离开的话那也不算亏了，反正他这条命本来就是黄少天救的，现在也不过是还回去而已。
 
    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黄少天。
 
    高估自己可以摆平这些村民，低估黄少天对他的一片欢喜。
 
    这人鱼怎么可能会丢下他自己逃走呢。
 
    他只会和他一起承担最坏的结果。

    “少天…”
 
    喻文州的话淹没在咸涩的海中之中。他错愕的睁着眼睛，看着黄少天按着自己的肩膀带着他拼命往前游。尖锐的刀片和木棍几乎穿透了他的胸口，喻文州都不知道周围冰凉的液体到底是海水还是黄少天身上流出来的血水。
 
    密密麻麻的闷痛从胸腔被挤压出来，喻文州不知道这是不是缺氧的窒息感，反正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背过气的时候黄少天突然吻了上来。
  
    带着腥味的空气被渡进他口中。
 
    黄少天睁着的眼里似乎在往外不停的流出泪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喻文州慌了，他抬手奋力摆脱海水的阻力搂住黄少天的腰，摇着头试图阻止，但黄少天明显已经做好了决定。
 
    人鱼对他笑了，即使在海水中喻文州也听到了从他喉间发出的轻声呢喃。他说的不是人类语言，但喻文州好像能听懂了。
 
    他听到黄少天对他说，这是我第二次救你，喻文州。
 
    他看到人鱼流泪，那枚闪烁着光芒的水珠缓缓变幻成纯白无暇的珍珠。

    他本能的因缺氧而张口，那枚珍珠就这样被塞进他口中，黄少天不依不挠的缠上来跟他接吻，强行让喻文州把那枚倾注了他生命的珍珠吞下去。
 
    金色的人鱼全身都散发着夺目的亮光，喻文州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是不是正飞速愈合，他紧紧地抱着黄少天，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
 
    黄少天却挣开了他的怀抱，伸手把他往海面上推，带笑的脸隐没在光下。
 
    他说喻文州，别忘了我。
 
    他说喻文州，你别自责，这不怪你。都是我自己不听你的话非要去看你…
 
    他说喻文州…
 
    我喜欢你。




12.
 
    喻文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岸边的。
 
    他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物，跟上次不一样，眼前没有那个聒噪的人鱼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嘟嘟囔囔的说话。
 
    他恍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肩膀，那里没有任何伤口。
 
    什么都没有了。
 
    他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一个金发人鱼的梦。梦里他和那个叫黄少天的人鱼互相倾诉互相拥抱，近在咫尺伸手就能触及。
 
    轻微的硬物摩擦声让他把视线投向自己的手腕。
 
    那是他送给黄少天的贝壳手链。贝壳已经老旧，有不少刮痕，连贝壳的颜色似乎都要磨光了。
 
    突然的酸涩感袭上心口，然后一点点蔓延至整个胸腔，搅的喻文州呼吸都困难。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那人让他不要自责，可他怎么能不自责，是他亲口把他的位置说了出去。
 
    喻文州知道他和黄少天不会有什么肯定光明的未来，但无论再怎么痛苦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这不应该。

    温热的泪滑过他的脸颊，一颗一颗落在他衣服上，晕染开一片水痕。
 
    黄少天…
 
    喻文州紧紧握着手里的贝壳手链，肩膀不住颤抖。
 
    ——我也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13.
 
    “海里有人鱼哦，那是非常美丽的生物。而且人鱼的眼泪流下来之后就会变成珍珠，只要吞下这枚珍珠，就连濒死的人都可以恢复活力。”
 
    “那为什么不抓人鱼呢？那样就不会有人死去了，只要有他们的眼泪。”
 
    稚嫩的嗓音，理所当然的语气，带着孩童天真的残忍。
 
    讲故事的男子停顿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提出问题的孩子的脑袋，脸上笑容温柔，又隐隐透着近乎绝望的哀伤。
 
    “不可以，不可以抓他们，就算看到了也绝对不要接近，让他们自由自在的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啊。
 
    只不过是…
 
    ——不会有好结果的。